心征集第二期 | 拨云见日破无明——从《一念无明》电影中看双相情感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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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念无明》电影中看双相情感障碍

在重性精神疾病中有一种名为双相情感障碍的疾病，简称双相，又称躁郁症，英文名为Bipolar Disorder，简称BD。大家可能在平时听到最多的是抑郁症、强迫症之类的疾病，很少了解到双相，为了加深印象我们不妨先来看看它的恐怖数据：高患病率（1.5%）高复发率（90%病人多次复发，终生患病率1～6. 5%），高致残率（世卫组织于1990年将其列为十大致残疾病之一）和高死亡率（自杀比例接近20%）的特点。

而本文中谈到的电影《一念无明》是国内首部描述该病的影片，同时也是一部获得金像奖最佳编剧提名的佳作。该部影片于2017年上映，其故事情节就是以双相障碍患者阿东出院后的经历展开。

影片开头医生便对爸爸说明了阿东的情况，同时也揭示了双相情感障碍的典型特征：超过常人的极端心境波动，在躁狂的高峰和重度抑郁的低谷间循环往复或混合迁延。男主阿东便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天堂和地狱中游走。

见到来接自己回家的爸爸后，阿东一言不发。爸爸被护士责怪医院不能吸烟时，他也只是默默地捡起爸爸刚丢的烟头扔进垃圾箱。后面回到出租屋，阿东也是一直呆站着，饭也没吃几口。然后向父亲索要未婚妻Jenny的电话号码，想给别人道个歉。这便是抑郁发作的特征：难过、阴郁、极度沮丧、话语和动作显著减少，食欲不振，愧疚、自责。

好友婚礼时，阿东不顾父亲担心去参加。在婚礼上他对台下亲友一通指责，令好友十分尴尬。到了这里男主便有了躁狂的症状：冲动鲁莽，没有自知力。

被好友提醒后阿东深知自己不该这样，心境平复后又陷入自责抑郁，药也偷偷吐掉。之后找工作被歧视，多次碰壁又不愿接受好友帮助，堆积的压力无处宣泄，阿东无法控制地在半夜无人的街道上狂奔；以为前未婚妻要和自己复合后回家兴奋地拉着跛脚老爸半夜去水塘郊游；拉着邻居小孩在天台种花，信誓旦旦地说要发展成上市企业。这些表明阿东又陷入了躁狂：兴高采烈，欣喜若狂，思维活跃，讲话多且快，无比自信等等。

而正如阿东所患的病一般，在一念天堂之后，电影也转而一念堕入地狱。身患双相情感障碍的患者极其敏感，阿东认为好友Louis的死是自己没能劝解他，他由之前的兴高采烈陡地变得极度自责沮丧。同时在会场他也明白了是自己错把前未婚妻的邀请当做复合的信号。电影在这里用强烈的对比来突出男主和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最后女主以控诉的语气哭喊着指责阿东，男主阿东这时也再也忍耐不了，站起身逃离了现场。

人体大脑分泌的血清素（五羟色胺）不足会导致抑郁、焦躁、失眠等，并可能诱发躁郁症，黑巧克力则可以补充血清素。血清素含量较高的食物有螃蟹等海鲜，香蕉、瘦肉、鸡蛋等也可以提高体内血清素的水平，另外多晒太阳也可以促进血清素的分泌。所以说大家要记得每天吃早餐，在阳光明媚的时候出去走走，这些能让心情变好的建议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哦。

再回到影片，这里最感人的莫过于阿东意识到自己要发病了，冲进超市狂吃巧克力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可纵使吃了一根又一根，阿东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悲伤，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心境彻底崩溃……

片中我们可以看到阿东其实是一个负责、孝顺、懂事的人，那到底是什么使他患上双相情感障碍呢？由电影的两条支线我们可以略知一二。

双相情感障碍的病因尚不明确，有推测是遗传因素，也有倾向是环境因素。过分严厉或过分溺爱的家庭环境都会导致发病率增高。

电影中插叙最多的便是阿东和母亲的经历。片中母亲自己就患有精神类疾病。阿东的父亲很少回家，父母偏爱的弟弟也出国了，家里只有从小缺爱的阿东一人照顾妈妈，为此他甚至辞掉工作，可母亲不但不理解还万般刁难。

重大的心理社会生活应激事件，如失恋、失业等以及长时期高度紧张的生活状态容易诱发双相。同时如果有酒精依赖、尼古丁依赖或环形人格更会增加染病风险。

而阿东与前未婚妻的回忆片段则提到了买房、生小孩、照顾老人的压力，最后又与未婚妻分手，生活的压力一下子全部压到了阿东头上，处在如此高压环境下的人很容易患上精神类疾病。

面对母亲发病，阿东有时也会暴怒，可瞬间又会愧疚、自责，这样压抑的环境造成阿东不稳定的情绪，即双相情感障碍的典型前驱期症状。

据调查显示，躁郁症的患者误诊概率极高（可达70%），最常见的错误诊断为单相抑郁、焦虑障碍。参加调查的患者中35%要等待10年以上才能得到正确的诊断和治疗。双相情感障碍的前驱期症状就是针对双相情感障碍的早期发现和预防而提出的概念。

研究发现双相情感障碍前驱期症状出现率约50.0%，前驱期为30天左右。前驱期症状包括注意力集中困难、心烦、悲伤、精神不振、易激惹、睡眠节律紊乱、话多、思维跳跃、自我评价高、花钱随意等。

目前双相情感症状早期干预方法包括应用情绪稳定剂、第二代抗精神病药等药物治疗和认知行为治疗等心理干预的方法。

双相情感障碍首次发作的典型年龄是介于15与19岁之间。男性一般躁狂首发，女性一般抑郁首发。除了躁狂和抑郁外，还会伴有睡眠紊乱，食欲下降，体重变轻等症状。可以通过患者头颅CT和Young躁狂量表、SDS量表等确诊。双相情感障碍主要分为两类，双相障碍Ⅰ型：躁狂和抑郁交替发作，或没有抑郁只有躁狂发作；双相障碍II型：抑郁和轻躁狂交替发作。

治疗方法以药物治疗为主，碳酸锂、拉莫三嗪、喹硫平等较为常用，但药物都有一定副作用，这也是片中男主等患者不愿服药的原因之一。心理治疗则包括行为治疗和认知治疗，改良电抽搐治疗对部分严重发作患者有良好效果。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此病治疗周期较长，复发率高，需要长期服药和复诊。阿东复发与其长期不服药有一定联系。

了解到了男主发病的症状、患病的可能原因后，我们再回头看一下电影，其实片中有压力的不仅男主一个，也包括每天被妈妈唠叨压迫的小男孩和同样孤身一人照顾病患的父亲，但他们还是能正常生活，这是为什么呢？他们便是电影中的两条隐线。

小男孩的母亲是典型的恨铁不成钢型家长，对小男孩十分严厉，甚至拿钢针插在小男孩头上以求他变聪明。面对这样病态的母亲，小男孩仍不失快乐。从后面他隔墙给抑郁失眠的男主读《小王子》我们可以知道，是童真的简单保护了他。

男主父亲的环境其实与男主比也好不了多少，一结婚就被妻子嫌弃，在外面打工挣钱不被理解，年老多病还要照顾一个恨自己的患病儿子。可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从影片后面我们可以看到，是及时的倾诉和分享让他得渡难关。

其实这两条线也对应着双相情感障碍治愈的关键：建立正确的认知和及时的倾诉与陪伴。双相患者会有躁狂和抑郁的原因之一就是极端的自信或者过分的自责，所以需要矫正自己的认知。及时倾诉烦恼、分享快乐也可以减轻压力、舒缓心情。正如影片一开始说的，病人非常需要亲人和朋友的陪伴。

再纵观全剧，影片开头有两句台词：“我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保护你，这个世界的人都是疯子”。从男主自己不吃药不承认有病，到婚礼上众人议论男主、面试时受到刁难，再到在超市狂吃巧克力被人拍成搞笑视频、病发后邻居们要赶走男主，都说明了一件事：不理解和极端的歧视。相较于孝顺懂事的阿东，正常的他们仿佛才是疯子。

社会上的歧视也是双相难以完全治愈和复发率高的一大原因。影片在多处展现了阿东在社会上受到的不公待遇，结尾处男主和小男孩的对话旨在呼吁社会加强对双相这类疾病的了解和对病患的宽容，为患者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  

电影标题《一念无明》指因为欲念而产生的“愚痴”，源于佛经“一念代万念”，无明指看不清楚。因为一念之差无法正确认知，指主角也指那些无意中伤主角的人。

对患者而言，正确评估自己的能力和责任，避免在能力不足时产生妄想以及在达不到自己的要求时过度自责，能够适当地减缓心理压力。至于需要与患者接触的人，本文和片中开头都提到过，正常人都有心境波动，会开心、会难过，而双相患者不过是心境波动更加极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我们都需要意识到双相也是和高血压、糖尿病类似的慢性疾病，可以治疗且不会传染，患者需要及时就医，遵循医嘱长期规律服药，他人也不应抱有过多偏见。只要建立起正确的认知，便能破除无明状态，我们不需要虚妄的天堂或颓堕的地狱，我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有喜有悲的人间。

所幸我国现已将双相障碍纳入医保范畴，同时相关的疗愈手段也在研发当中。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都可以对所有苦苦挣扎的双相患者们说出片尾的那句：“回家吧”。

除此片外，与双相情感障碍相关的影视还有2012年上映的《乌云背后的幸福线》和《摩登情爱》第一季第三集，观看后大家或许会有更多了解和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