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彭聪老师接待了一名博士生,她因长期找不到研究方向,学习动力不足及导学关系前来咨询。她读博两年来,未完成开题,也没有发表科研论文,了解到好几位同门多篇核心文章在手,内心感到十分挫败和焦急。当她与导师沟通研究选题时,常感觉到对方过于严厉,每次与导师谈话后,十分受打击,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做不好,渐渐地她也不愿找导师讨论。来咨询前的一个月,她心情很烦躁,无心阅读文献,参加导师组会时也不愿意发言,回避与同门(多数是男生)之间的交流。她经常陷入到对自我的负面评价当中,怀疑自己是否适合读博,甚至萌生过退学的想法。在初次咨询会谈时,咨询师感觉到她心情很压抑,情绪起伏较大。
前两次咨询,咨询师耐心倾听她的困扰,尝试与她建立信任和稳定的咨访关系,共情接纳她在博士求学期间的学业压力及在导学关系中产生的负性情绪,长期压抑的情绪得到了宣泄。咨询师随后详细了解她的成长经历,父亲从小重男轻女,以至于她从小便产生了自卑和嫉妒的心理。为了获得父母的关注和肯定,她奋力学习,一路凭借自身努力考取硕士研究生。但硕士毕业后,她感觉自己的工作不够理想,她也一直有“名校情结”,立志考取重点高校博士生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咨询师敏锐地察觉到她内心有一个十分严厉的“超我”,它长期处于对自己的现状感到不满、不断给自己提出更高要求的状态当中,而很少思考自己真正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咨询师判断,如此严厉超我的形成,跟她有一位严厉的父亲密切相关。咨询师将她早期的父女关系与当下的导学关系进行对比分析,发现了诸多相似之处。在咨询师与她建立了十分稳固的关系之后,便引导她反思与导师的相处模式及与权威男性的互动,启发她积极寻找导师组内和组外的资源,尽快明确目标,确定研究方向和框架,重拾学术研究的信心。
4次咨询后,来访者开始反思与导师的关系,她领悟到自己对导师产生的畏惧心理,十分惧怕导师的否定评价,都与她自身的成长经历有关。她认识到自己将严厉的父亲的角色无意识地投射到现在的导师身上,自己一直在寻求父亲(或“父亲式”的导师)的认可。觉知带来改变,当次咨询结束后,她鼓起勇气找导师讨论选题,敞开心扉跟导师说出了内心的担忧和痛苦,得到了老师的理解,流下了感激的泪水。同时,她也不再感觉到与同门对比而带来的挫败感,主动向同门请教,与他们讨论研究方案,很受启发。令咨询师感到欣慰的是,她最终由自我否定到自我接纳,由自我排解到寻求支持,由独自解决到共同面对,她逐渐认清自我的优势,寻回了自我效能感。
博士生群体常面临着科研、情绪情感、亲子关系、导学关系等诸多压力,在多重压力叠加且无法有效应对的情况下,他们易陷入到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的状态当中,长期下去,会导致情绪波动、自我效能低、人际关系紧张等心理问题。咨询师之所以能够引导她走出困境,主要在于咨询师运用“关系”这个有效的工具,解开了她内心的心理情结,让她能够看到内心的真正渴望,并用合理的方式去满足它。